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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主繪希/全員】灰色地域 (第四章 08)

大家好，雖然這幾天一直很想更新，但人剛到美國一整個忙到^^...

然後我人現在在長島的某間旅館更文哦^^

昨天半夜開車經過曼哈頓，覺得紐約人簡直瘋狂，半夜都不睡覺

明天睡醒再看看要不要去時代廣場朝聖一下 (?

(可惜我喝不了長島冰茶也喝不了曼哈頓，我弱QQ)

總之，以下w

 

 

 

08

 

掩埋在慾望都市內某條小巷中的傳統酒館，正於黑夜裡閃爍迷離的霓虹。

 

深夜時、這種地方總是人聲鼎沸的，在俄羅斯更是如此。空氣混雜情慾與菸酒的味道，一點一滴讓人沉淪於五光十色的液體當中。修長指尖默默玩弄手中的馬丁尼杯，半透明酒液在昏黃照明下似有微光。

 

幽暗角落裡，一名女人披散著未束起的金色長髮獨自坐在位置上飲酒。

 

像這樣淫靡誘人的環境總能輕易麻醉侵蝕人們的理智，然而她對周遭那觥籌交錯間的曖昧色調著實不怎麼感興趣。小啜幾口清爽微酸的巴拉萊卡，凜冽的冰藍色目光冷豔而充斥距離感。靠向椅背時，眼角餘光瞥見斜對面耳鬢廝磨的男人女人，她回想起自己也曾經享受過這般頹廢且糜爛的生活。

 

 

須臾之間，一名身穿黑色長版大衣、手裡提著皮革公事包、一頂費多拉帽壓得死低甚至蓋過臉的橘髮女子推開門，毫無遲疑地朝自己走來。摘下帽子並將外套掛上椅背、她向自己淺淺一笑，寶藍色雙眸仍是那麼令人難以看透。

 

「又見面了呢，繪里醬。這段時間有想起我嗎～」燦笑。

 

「還特地請人通知我該如何找妳，難道不是妳比較想念我才對？」聲音和表情都沒有太大起伏，她冷淡地拿起那杯以伏特加作為基酒的巴拉萊卡飲用，隨後瞇眼輕笑。

 

定睛凝視這對不同以往的冰藍目光，坐在對面的橘髮女子手托下巴、像是有什麼新發現般看著她笑了出來：「眼神不太一樣了呢。雖然以前比較可愛，但現在這樣也很適合妳哦？不如說，我一直在想著妳什麼時候才會改變呢。」

 

「是嗎？多謝誇獎。」

 

沒有打算繼續在這種冗贅話題上盤桓，絢瀨繪里優雅地將右腿重疊到左腿上方、兩邊手肘抵著桌面。十指交扣於面前、下巴輕貼手指，儼如雄鷹般冷冽銳利的目光直視寶藍。

 

女人明白即使自己不發話，對方也會主動開啟話題。

 

 

「那麼～繪里醬這次想要的是什麼情報呢？」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Silent Third，這種以威士忌為基酒所調出的味道、是她除卻日本酒以外的最愛。

 

人如酒名。酒如其名。

 

不論何種場合，她永遠都是那位從事情中抽離自己、在遠處旁觀的「沉默第三者」。悄悄在暗處左右所有事物的運轉，她奉行著絕對的準則、在容許範圍內操弄一切。不多言，不少言。高坂穗乃果喜歡在夾縫中尋找那唯一的平衡點，享受這種稍稍失足便會引來翻天覆地變動的刺激。

 

「哦？還以為我想要的東西都已經裝在那裡面了呢？」指了指放在女子身旁的黑色公事包，挑起金眉。

 

「配合一下有什麼關係嘛～老是這麼無趣的話，生活可是會變成黑白的唷？」

 

「已經一片黑了，倘若還能摻一點白進來，豈不是滿好的嗎。」靠向椅背，穿著一襲合身立領皮衣、刷色牛仔褲與短牛皮軍靴的金髮女人輕鬆笑著。

 

將絢瀨繪里這段時間內的變化盡收眼底，橘髮女子卻沒有對此多做評論，僅只是偷偷在心底打量前方正凝視自己的凜冽天藍。冰冷懾人的目光與過去澄澈天真的模樣完全不同，現在的她，沈著深邃地可怕。

 

――看樣子，不輸她父親的猛獸終於被喚醒了啊。

 

 

「這麼說來，會想幹這種事情的妳確實挺『黑』的呢。」將提來的公事包放到桌面上打開，從中取出一份裝在牛皮紙袋中的密封文件後、又把它放回原位，「還以為妳們俄羅斯黑幫的絕對準則是『永遠不要出賣你的上層』，繪里醬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～」

 

「哎呀？別用『出賣』這麼難聽的說詞嘛。既然父親有所疏漏，那就由我來將組織內的鬆動勢力統合在一塊並加以控制，同時還能避免他們造反不是很好嗎？」從容不迫地聳肩，她硬是把話說得很有道理。

 

「哼嗯～也好，反正穗乃果可是相當期待妳能替我製造一些茶餘飯後的有趣話題呢。為了這個目的，我會盡可能幫助妳的哦！」寶藍雙眸充滿期待地眨呀眨，臉上漾起陽光般的燦爛笑容。她接著將牛皮紙袋貼在桌面上推向對方，「拿去吧、繪里醬想要的文件。」

 

「哦？」

 

「裡頭包含與首領有過嫌隙的『頭目』及『士兵』名單，以及產生嫌隙的原因和該組織所擁有與缺乏的資源分別為何……等等的基本資料。有了這些後，要如何深入調查和選擇談判手法之類的後續事宜，就取決於妳的能力囉？」

 

絢瀨繪里從對方手中接下文件，現場將資料拿出來簡單過目，隨後滿意地點頭並將其收回牛皮紙袋中、放到身旁：「不過，還真沒想到妳竟然對這邊的情報也瞭若指掌呢。」

 

「Чернобог（切爾納伯格）這號人物，聽過嗎？」沒有正面回應，而是瞇起那雙寶藍明眸輕輕笑著，眼底透出的神祕目光令人摸不著頭緒。拾起手邊的Silent Third小啜幾口，她托著下巴平視眼前冷凝的天藍。

 

「當然。雖然那傢伙自視甚高地選用斯拉夫神話中『黑神』的名稱作為其代號，卻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俄羅斯最厲害的情報販子呢……等等、該不會？」

 

「誰知道呢？」點到為止，她輕鬆地揚起眉、再次將話題帶回方才討論中的正事之上，「至於情報費嘛……」

 

「當然已經準備好了。」才剛伸手要從衣服內袋取出裝在信封中的錢，就立刻被對面的橙髮女子制止了動作。有些不解地挑眉，空色雙眸直視著寶藍靜靜等待對方啟口。

 

「錢的話這次就算了吧。相反地，讓我請妳喝一杯如何？」輕笑。

 

「哦……？」

 

「上次見面時說好的嘛～繪里醬該不會忘記了？」

 

「噢，那個啊。還以為只是開個玩笑而已。」似乎是回想起往事而點了點頭，她笑著兩手一攤，「既然這樣，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。」

 

 

待服務生將酒上桌，被推到面前的是一杯盛裝於威士忌杯中的透亮琥珀色液體。這杯雞尾酒以代表「黑手黨的殘酷無情」的威士忌為基底，再加入象徵「義大利人的家族愛」的杏仁香甜酒，巧妙地將相互衝突而極端的兩種情感調和於其中。

 

這或許是對她的祝福，也可能是對她將來的預言。絢瀨繪里今天並沒有打算弄明白橙髮女子真正的意思，她只明白，自己非喝不可。

 

酒液於昏黃照明下隱隱流瀉性感而深沉的微光，其響亮的名號人盡皆知。

 

 

――Godfather（教父）。

 

 

***

 

 

絢瀨繪里一直認為，相較於日本、俄羅斯的冬日總是既慘白又死寂。

 

灰冷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在地，道路兩旁的光禿枯樹染上碎雪，放眼望去盡是白茫茫的景致。一輛黑色勞斯萊斯低調駛進位於莫斯科市西郊的盧布廖夫地區，裡面建有整片的奢華別墅。自古以來，這裡便聚居眾多政壇要員、富豪與明星，被稱作俄羅斯「最富有也最昂貴」的地段。

 

車子行駛至一棟宛如城堡的巨大宅邸前，引擎聲響突兀地低鳴在靜默空氣裡，氣氛有些詭譎。沒等太久、圍牆上的車輛入口便緩緩為她們敞開。年邁的司機先是將轎車停靠於建築正前方，才繞至後座替乘客打開車門，朝內深深一鞠躬。

 

 

「走吧。」

 

束著美麗燦金髮絲的女人率先下車，掛上淺笑、回過頭朝仍在車內的另一名女人遞出右手。她身著一件保暖鐵黑雙排扣軍裝大衣，由領口處可以看見搭在裡面的白襯衫及素面領帶，下身則是同為黑色的無摺正裝褲及橫飾牛津鞋。

 

「嗯。」

 

掌心輕輕覆上對方朝自己伸來的手，將一頭柔順紫羅蘭長髮垂到左方、露出潔白側頸的高雅女性自車內走出。她披著一件鴉青色羅登呢披肩，底下則是淺棕羊毛上衣搭配合身長褲，腳底的高跟鞋使她與另一人身高相當接近。

 

早已親自站在門口等候多時，宅邸主人看見兩人走來後、立刻上前握手招呼。

 

 

「初次見面，索科洛夫閣下。不知瓦西里．安德烈维奇近來過得可好？」微笑。

 

「家父一切安好，多謝關心。」禮貌應答，自從回到俄羅斯後，除了私下面對希時、旁人對她的稱呼大多是原本的名字，絢瀨繪里對此也早已感到習慣。

 

彼此簡單寒暄了幾句，看似普通的問候卻隱約透出一股不對勁，彷彿此刻平靜海面底下其實是暗潮洶湧的波濤。東條希站在一旁並未發話，僅僅牽起一彎禮貌笑容，朝男子低頭致意。

 

「那麼事不宜遲，就容我先帶您參觀宅邸一圈吧？」

 

「好的，麻煩您了。」

 

 

進入屋內，繪里先將大衣脫掉、留下襯衫及淺灰色細格紋西裝背心，再替希卸下披肩，交由僕人掛至專為客人提供的衣架上。約略環顧四周，映入眼簾的黃金及象牙白色系裝潢正是經典的俄羅斯式豪宅風格，明快柔和卻奢華富麗。運用簡練的色彩及冷靜的基調，在強調理性同時也加入少許出奇的創意加以點綴，給人輕盈華美而精緻細膩的印象。

 

這裡的室內裝修造型優雅，製作工藝、結構及線條皆具有婉轉且柔和的獨特風格。寬敞大廳上方倒吊著數盞鍍金的天然水晶燈，牆壁裝飾一幅幅美麗畫作，座椅則選用金邊古典雕花沙發，此外、四處亦可看見刷上白底與金線條的胡桃木傢俱。

 

走在廊道上，她們聆聽對方介紹著豪宅裡的各種細節、適時給予回應。而得到稱讚後心情大好的男人、更是賣力地誇耀起他的收藏：「這是十八世紀由英國鐘錶師設計的孔雀鐘，和現在艾米塔吉博物館裡那個是一對的。」

 

指著放在大型展示櫃中、與實物同等大小的黃金孔雀，男人得意地笑著。這個機械裝置設計的精妙之處在於機械系統全都藏在鐘的內部，動力源則配置在基座裡，透過動物腿中穿過的裝置使其運動，整點報時的時候甚至會開屏。

 

「確實是件不可多得的藝術品呢。」

 

 

「至於旁邊那幾尊則是十六世紀德國的鎧甲騎士，以前皇室收藏的、後來被拍賣出來才得以入手。」

 

朝著他比畫的方向看去，騎在戰馬上方的三名鎧甲騎士渾身散發銀白寒光。手中握的長槍凜冽駭人，即使原本的主人早已不在世，經常年歲月洗練而滄桑的盔甲依舊不改那入骨的冷傲。

 

挑起金眉，意外地十分中意這件收藏，絢瀨繪里瞇起眼、似是在思考著什麼般微微頷首。走在她身旁的東條希很快察覺到天藍眼底的不同，卻沒有對此多做表示。

 

正當她們逛完一整圈、準備要下樓回到餐廳時，一隻皮毛上有著亮麗斑紋、較普通品種的貓擁有更長的耳朵、脖子及腿的生物從遠方朝主人飛奔而來。

 

 

「哦？這隻是……？」低頭看見那隻正蹭著男子小腿的巨貓，繪里輕笑著提問。

 

「熱帶草原貓。妳看看這毛的光澤還有那流線型的身軀，簡直是完美的寵物吧？一隻可是花了我一百萬盧布呢。」

 

身為非洲藪貓及家貓雜交而成的後代，牠們同時擁有野獸的外表及溫馴的性格，天性友善且十分熱情，因此能與任何家族成員融洽相處。但是基於雙親的體型差異比較難於結合，即使成功結合也亦未必能夠受孕，繁殖家須經過多年的嘗試、花費大量成本才能繁殖出素質高的熱帶草原貓，所以價格不菲。

 

「是呢，非常漂亮。」蹲下身用手掌摸了摸牠滑順的短毛，貓似乎也具有靈性地朝她蹭了過來、發出滿足的呼嚕聲。再次瞇起眼，燦金隨後站起身、含笑啟口，「不愧是普洛特尼科夫先生，果然眼光非凡。」

 

「您能喜歡是我的榮幸。那麼事不宜遲，在餐點冷掉前趕緊去用膳吧？」

 

「連晚餐都勞您費心，還真是不好意思。」

 

「哪裡哪裡，小事一樁。」

 

 

來到餐廳，四周裝潢同樣以黃金及象牙白色系為主，餐桌為香檳金實木雕花八人長桌、最上方的桌面則由整塊大理石砌成。他們一面用著餐點，一面隨口閒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，待食用完一系列以肉類及海鮮為主的料理後，宅邸主人又命下僕端上麵包和鹽招待客人。食物上桌，他們也毫不猶豫地拿起來品嘗，但是氣氛卻剎那間變得凝重。

 

再華麗的偽裝終有被揭開的一刻，雙方很有默契地明白是時候停止虛偽的恭維、專心談論正事了。

 

「――您這次前來，是要與我談論有關聖彼得堡的維卡建案一事，對吧？」率先開啟話題，低沈嗓音於一片寂靜中響起。

 

「是的，我希望您無論如何都能夠將本建案讓與安東承包。」

 

「我就直說了吧，唯有這件事絕對不可能。」拍桌起身，坐在正對面的男子表情忽然猙獰起來，「這是我們公司規劃已久、也投資大量金錢的重點建設。倘若順利完成，絕對會引來更多企業的跨國合作邀請，而我正打算藉此一舉帶領企業衝向更高的巔峰。」

 

「嗯，我明白。」優雅微笑，天藍雙眸維持著一貫的從容和慵懶。

 

「德羅茲多夫那可恨的傢伙曾經毀過我們一次也就罷了，現在還不要臉地想來糾纏第二次？收了一堆錢，卻用低廉的品質、充滿問題的做工就打算敷衍過去，事後甚至把所有責任硬是推到我們頭上，害公司不只因此嚴重虧損、也失去了誠信。現在還膽敢要求我將建案交給他？」

 

充滿鄙視與憤怒地吼出這一長串句子，他瞬間將壓抑已久的不滿全部傾倒而出。

 

彷彿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，燦金並沒有露出任何訝異的神色，反而從容不迫地繼續拿起麵包、沾上鹽放進嘴裡。唇角上揚成狐狸般的狡詐弧度，她轉過頭向坐在右手邊的東條希使了眼色。

 

接收到訊息的紫髮女人僅只是微微擰眉、捏緊出汗的掌心，接著若無其事地跟著拿起麵包小啖一口。

 

 

「話說回來，您們之前好像才在政府的『某個建案』中貪污了三億多吧？」燦金挑眉，以愉快的語調輕輕說著。

 

「……妳這是在威脅我？」

 

「不不不，怎麼會呢？您多慮了。」聳肩。

 

「不管怎麼樣，上次的損失實在太過巨大，花費我們將近五年的時間才終於把名聲徹底挽回。妳們竟然還有臉來要求我把如此重要的案子交給那傢伙承包？」

 

「……」相對於對方的狂躁，天藍女子並沒有對此給出任何回應。冷淡地凝視這名近乎抓狂的男子，她用鼻子哼出氣息、俾倪一笑。

 

至於坐在燦金對面、沒有得到預期中反應的普洛特尼科夫，則因為惱羞而再次拍桌，過大力道震起擺放於桌上的餐具，發出「喀啷喀啷」數聲清脆聲響：「……我要妳立刻滾出我的房子，然後回去轉告他、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的。」

 

「這樣啊……多謝款待。不介意的話，送我們回門口吧？這邊路有點複雜呢。」眼看談判徹底破局，她擦了擦手迅速起身、回過頭朝翡翠淺淺一笑，「走囉，希。」

 

「嗯。」

 

 

來到門口、昂起頭望向仍不斷降著細雪的烏黑天空。雪花緩緩落到她們身上，又因高溫而化為一灘灘水漬、逐漸滲入衣服布料之中。清澈嗓音割開冷凝空氣的同時也在前方形成一小團白霧，她敘述時的口吻極為平和、卻令希感受到遠比冬夜更加駭人的惡寒。

 

「交給凜處理吧。」

 

 

 

空寂的清晨裡，報時聲忽然響起。

 

乾淨的。清澈的。猶如引領亡魂走入陰間的詭譎聲響。不協調的高低音階鈴鐺交錯發出聲音，「鈴鈴――鈴鈴鈴――」，靜靜地在展示櫃中響著。中間的貓頭鷹像是受到詛咒般不規則扭轉著頭顱，旁邊的公雞「喀喀喀」地鳴啼，金色孔雀開屏、機械般甩動那過長的頸部。

 

鈴鈴――鈴鈴鈴――

 

宅邸內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聲音。

 

 

朝晨灰濛的陽光從外頭映照慘白牆壁，又自窗戶悄悄滲進主臥房中。棉被裡躺著一名中年男子，他翻了個身，感受到光線穿透眼皮射入瞳孔，這才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。一如既往迎來了新的一天。

 

當他從棉被裡抽出手打算揉眼，瞬間映入眼簾的是――滿手的鮮血。

 

「……！」

 

驚慌與恐懼霎時佔去所有情緒。男人顫抖著手、動作緩慢地將棉被下拉，看見的卻是全身沾滿腥紅血液的自己，以及染上大片血跡的床單。畫面太過衝擊，令他觸電般將棉被整條扔向一旁。視線接著移到傳來陣陣黏膩感的腿部，原先緊繃的情緒終於在這時徹底崩潰。

 

熱帶草原貓靜靜躺在床的一緣，空蕩腹腔由鎧甲騎士那把老舊長槍刺穿、死死釘在床上。漂亮皮毛遭鮮血浸濕，殘有餘溫的腸子及內臟四散各處，原先清澈的明眸餘留兩個漆黑窟窿。遭挖出的眼珠僅剩些微肌肉連接著，搖搖晃晃地無力垂掛在眼眶外，空洞雙眼彷彿抱怨著不公平般緊緊瞪著他。

 
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――」

 

 

***

 

 

「……普洛特尼科夫先生已經同意將這次的建案交給你了，安東。」

 

「是的，真的十分感謝您願意親自幫我這個忙。」

 

「沒什麼，小事一樁。」

 

背倚著枕頭坐在柔軟大床上，燦金一手攬住紫髮女人的細腰，另一手握著手機、語氣平淡地談論此事。空氣中飄散兩人剛洗好澡的體香，東條希朝她這邊蹭近一點，見狀、她笑著在對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。

 

「相較於您父親近年對我們的不聞不問，您遠比他更加看重我們、也替我出面解決了許多問題。就跟當初說好的一樣，從今天開始，我和我底下的組織……就全部聽命於您了，首領。」

 

「哈，別這麼說，我還只是個『二老闆』罷了。不過到時候……」瞇起眼，指尖順著枕邊人那頭紫色長髮、語帶笑意。

 

「我隨時願意向您宣示忠誠。」

 

「很好。」

 

 

談完所有正事，絢瀨繪里終於掛了電話，天藍視線凝眸在盯著自己瞧的祖母綠上方。似乎等待已久的那人一個轉身、面對面坐到她微微曲起的大腿與胸膛之間，雙臂環過自己的脖子。

 

「怎麼了？希。」輕笑。

 

「繪里親，妳……」

 

「嗯？」

 

「唔，沒什麼。」

 

看見對方欲言又止，並不遲鈍的燦金立刻察覺到異狀。對原因大概心知肚明卻沒有選擇戳破，她狡獪地將話題帶開。

 

「哎呀、又想要了嗎？」

 

「不是……」

 

「可是，我很想要哦？」

 

翻身將對方壓到身下，迷人的空色雙眸由上而下俯視被壓制住而動彈不得的女人。不管經過多久、不管做過多少次，這副性感的肉體依舊如此令她著迷。白裡透紅、儼如陶瓷的細緻肌膚，在一層薄汗底下隱隱閃爍著微光。

 

扯開對方早已被弄亂的睡袍、也脫掉自己身上那件。她俯下身、張大口，像是吸血鬼般用牙齒啃住那光潔側頸，然後落下深深一吻。

 

「繪、繪里親……」

 

「別說話。」她將食指豎到唇邊，深邃的冰藍看不見底，唯有翡翠倒影是如此清晰，「妳只管享受就好。」

 

 

――還不夠。我們還要更加地向下沈淪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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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部份的讀者應該很多人都收到實體書 (看完結局) 了，

然後我又想聽聽大家的想法，所以附上一個回饋單連結 (可暱名)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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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來來說說這次更新相關 XD

 

如果有看過 "教父" 這部電影的人，應該會覺得很熟悉，

這次更新的內容大概算是有點致敬的感覺，教父是我目前看過覺得最精彩也最驚豔的電影

是部非常棒的義大利黑手黨電影，如果有興趣的話，非常推薦一看

 

然後，這更大概是這章寫下來考據得最強迫的一節 (吧) XDD

充滿了麻煩的細節^^...

總之，希望大家喜歡 (?

 

下一更是完結篇！

等我有空就會更新，最近一整個忙到不行QQ